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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读:
二十年前,他经历了首次内地之行,并开始被内地筝家所初识。如今,他已是内地筝界熟知的台湾筝家的代表。他不曾选择古筝作为主修的科目,但古筝教学、演奏却成为他主要的音乐事业。他的筝乐作品有根据古琴音乐改编的乐曲,也有采用爵士元素的创作曲,他在东西方音乐殿堂中自由穿梭。他就是台湾筝家樊慰慈。
访谈全文:
【主持人引语】2009年10月30日,“秦筝陕西流派全国学术论坛”系列活动在西安拉开帷幕。海内外众多筝家云集西安,围绕陕西筝派近半个世纪的建设成果以及在今后的发展方向进行学术研讨。在这次论坛上,我们又看到了台湾筝家樊蔚慈先生。近几年,在内地几次大型的筝艺交流活动中我们都看到了他的身影。我在此次论坛结束后采访了他。
著名筝家樊慰慈
【字幕】樊慰慈,中国文化大学中国音乐学系系主任兼艺术研究所副教授,中华国乐学会理事,中华国乐团音乐总监,台湾著名筝乐家,音乐学者,音乐专栏作家。
高雅:樊老师,您好,感谢您接受我的访问。
樊慰慈:非常高兴有这个机会上中国古筝网。
与内地筝界交流20周年
高雅:近几年在内地举行的一些大型的古筝艺术方面的活动,我们都看到了您的身影。那么您跟内地进行这种古筝艺术的交流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秦筝陕西流派全国学术论坛开幕式
樊慰慈:像今年我这次来是来西安参加这个……一方面是西安音乐学院60周年的院庆,另外一方面也是秦筝陕西流派的一个研讨会,还有周延甲先生的一个很盛大的音乐会。那我也在跟他们提起,就是说今年其实也是我踏入中国大陆这个土地20周年的纪念。
【资料】樊慰慈在秦筝陕西流派全国学术论坛上的致辞片段:
樊慰慈在秦筝陕西流派全国学术论坛开幕式上致辞
樊慰慈:我个人在二十年前第一次从海外来到了大陆。那是1989年,那个时候有个ART杯(器乐大赛)。那次也是我首次见到、认识了很多古筝的老师,还有古筝的同侪们。
樊慰慈:那一次呢,我其实是从美国来到北京。那是我在……属于我出国到美国芝加留学的期间,听说有这么一个民族器乐的盛事,那所以我就几个月前就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就报名参赛。
1989年樊慰慈参加ART杯器乐大赛获奖选手音乐会的组委会通知单
我还记得那时候参赛的很多选手,现在看起来都是当今筝坛中壮辈的佼佼者。包括譬如说像王中山老师啊,林玲老师,另外还有很多啊,我看……
高雅:都是获奖选手。
樊慰慈:是是是。不管获奖还是没有获奖,没有获奖的很多现在也都是……
高雅:中坚力量。
樊慰慈:对,中坚力量,没错。那甚至包括当时古筝少年专业组的一些(选手),像邱霁、孙卓,还 有罗晶她们这几位,也都是现在……
高雅:现在都是青年……
樊慰慈:对,青年,很有名的一些筝乐家。
1989年樊慰慈參加ART杯比赛期间在中央音乐学院前的留影
【解说】这首次内地之行,与筝界前辈及同侪们的接触、交流令樊慰慈在二十年后的今天都记忆犹新。从那以后,他与当年参赛的部分筝人一直保持着交流、联系。而他再次来到内地,就是15年之后,在扬州召开的第五次中国古筝艺术学术交流会。
之后,他又继续参加了2008年的第六次学术交流会议,在两次会议期间的音乐会上他都作了专场演奏。
2004年樊慰慈在中国古筝艺术第五次学术交流会专场音乐会上演奏
【资料】樊慰慈在第五、六次古筝艺术学术交流会上的演奏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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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筝业发展的60年
【解说】从上世纪五十年代至今的半个多世纪以来,海峡两岸的古筝事业发展彼此交融,又不尽相同。从“台湾筝父”梁在平先生奋力开拓的年代起,台湾筝业已经历了数个发展阶段。
20世纪50-70年代——台湾筝业萌芽时期
樊慰慈:我们说现代古筝的发展应该是从大概50年代年开始吧。其实那个时候,海峡两岸还并没有像现在交流的这么密切。所以古筝呢在两岸可以说是,差不多都是50年代开始往不同的方向茁壮发展。那在大陆这儿的话应该就是,当时的上海音乐学院里面的王巽之老师,另外像在……你看像在北方吧,有曹正老师,赵玉斋老师,然后朝着现代的21弦尼龙弦的筝,然后呢,朝着比较属于现代这种两只手,双手连弹的这样子的一个发展的趋势。
“台湾筝父”梁在平先生
那在台湾也是差不多同一个时代,就是50到60年代之间,那个时候主要的古筝领导者就是梁在平先生。那梁在平先生呢当然他的风格,和当时同一个时期在中国大陆古筝的发展的方向不尽相同。梁老师他基本上……他有他的音乐工作室,姑且来说,叫“琴韵筝声斋”。古琴的“琴”,琴韵筝声斋。梁老师他基本上走的是一个比较中国传统文人的路线。他本身也弹过古琴,所以呢在他的古筝里面表达的是一个属于中国传统文人思想,还有美学的那种温文儒雅的这种路线。
1991年梁在平先生在中国古筝艺术第二次学术交流会上题字
【资料】梁在平先生演奏片段
樊慰慈:当然梁先生他那个时候也有为台湾介绍、引进很多其他不同地区的古筝家。譬如如说南洋的陈蕾士先生,他就是完全以一种不同,的属于个人色彩很浓厚的一种南派的风格,不同于纯粹的潮州或纯粹的这种汉调的筝家。另外,他也引进了一些像韩国……当时我们听到了一些……就是在60年代到70年代初,那时候梁先生非常活跃的时代,他也邀请日本、韩国、越南的筝家到台湾来演出。所以那时候台湾其实就和临近的一些亚洲国家在筝乐上就有非常密切的交往。那同时我们也学习了很多从大陆来的一些比较传统的,像山东啊,潮州啊,还有河南的一些筝乐的风格。那这个就是属于台湾萌芽时期。
80-90年代——大量吸收、引进大陆现代筝曲
那接着,大概80年代开始,一方面,那个时候大陆文革也结束了,那台湾呢也慢慢慢慢社会也越来越开放,所以那个时候其实两岸还没有正式的交流,可是呢已经开始在那边好像有一些,开始有一些接触。
那那个时候呢,80年代我把它定位为大量吸收、引进大陆的21弦的现代筝的曲目还有技巧的一个时代。那个时候呢倒是有一个缺点,就是台湾本身的具有特色的(筝乐)就比较被压抑下来。因为那个时候比方说像浙江筝派的一些曲子,那个时候像……不管是张燕老师啊,项斯华老师啊,范上娥老师她们那个时代的一些曲子,开始在台湾可以比较正式地开始在引进、学习还有演奏。那就……风靡一时。
1986年9月6日樊慰慈在台北举行首场古筝独奏音乐会
【资料】张燕演奏《草原英雄小姐们》片段
樊慰慈:再过来一点的话,当然就是 90年代初吧,譬如像……包括赵曼琴老师,王中山老师他们快速指序的东西。包括像《井冈山上太阳红》、《打虎上山》这些快速指序比较早期的曲子也进入台湾。然后像徐晓林老师的,像《黔中赋》啊这些曲子,还有王建民老师的《幻想曲》,这差不多也20年了吧。以前那个时代的曲子在台湾非常非常的风行,就是大家一窝蜂的都要学这些曲子。
当然这个我觉得它有它正面的,我们必须要去懂得,必须要去学习。但是负面的就是,那时候变成一窝蜂的。所以早期的台湾筝乐发展,本来蛮有自己的一些特色的东西,就逐渐的变成非主流,逐渐地被……几乎是被淡忘了,这样子。
最近十年——紧跟潮流同时体现特色
那这个现象在最近进入21世纪以后,我觉得又开始有了一些反思,还有觉醒。逐渐的,最近大概七八年吧,我觉得慢慢慢慢台湾的筝坛除大量学习在大陆这边的一些创新筝的一些曲子还有风格,那逐渐的也开始有一些比较年轻一代的筝乐家,他们开始有一些自己的创作。
那么也是差不多90年代的时候,开始有委托一些台湾的作曲家为古筝来创作新的乐曲。同时呢,另外也有一批老师,他其实默默、继续地在传授“梁氏”筝曲。这些我觉得就是最近这10年一个很不错的发展的一个方向。就是一方面 我们能够跟上整个古筝发展的大的趋势,时代的潮流;那二方面呢,就是自己也必须要有自己的一个风格。那这两个东西应该是齐头并进的。
今天的台湾筝业
【解说】近半个世纪以来,台湾的古筝事业发展迅速。在拥有两千三百多万人口的台湾,中国文化大学国乐系、台湾艺术大学国乐系、台南艺术大学国乐系等几所音乐科系,每年同时培养近两百名古筝专业人才。同时,社会业余古筝学习者的人数也逐年增加。
樊慰慈:有这么一个数据,就是说累计起来,不是说在同一年,而是大概台湾过去二三十年吧,累计起来有超过百万人(学古筝),有这么一个数据。当然我对这个数据是有一点质疑了,大概也是应该是灌水的。但是呢,我想,在一万和百万之间的某一个平衡点,这个我想绝对是很真确的。
中国文化大学的筝专业教学
高雅:那么您现在是在中国文化大学国乐系任的是系主任,那您就中国文化大学的古筝专业教学跟我们谈谈现在的情况是怎样的?
中国文化大学国乐系——大忠馆
樊慰慈:在我们系上 ,一个年级一般是50个学生,那其中平均大概50个人里面有大概6到12个是古筝主修的。所以我们四个年级加起来,大概总是有30到40位古筝主修。
2007年中国文化大学华冈筝乐团的演出
那这些学生呢,一星期有1小时的古筝的主修课,就是一对一的主修课。除此之外,我们还有古筝合奏课,一个星期是两小时古筝合奏课。那至于师资的方面,我们系上专任的古筝老师,有黄好吟老师,另外还有我。那兼任老师,目前古筝兼任的老师是有六位,大部分是青年教师,大概有六位。所以有两位专任,六位兼任的共同来负责大约三十几四十个古筝主修的学生。那另外古筝合奏课呢,目前是由由黄好吟老师来负责训练。
中国文化大学华冈国乐团在2007年进行的多媒体演出
高雅:这些学生毕业之后走向怎样的工作岗位?
樊慰慈:其实在台湾国乐科系毕业,当然最理想的是能够进乐团,职业乐团。但是职业乐团缺不多,尤其古筝。一个大团如果六七十、七八十个人,再怎么样,古筝也只要……
高雅:一个。
樊慰慈:是啊,所以古筝要进专业乐团其实最理想,但是机会不多。那所以绝大部分其实还是投入到古筝教学的行列。有一小部分可以到大学,包括留校,或者说是到一些其他大学的国乐系或者音乐系里面教古筝。那大部分的呢,可能就是在教中学,或者是在民间的一些音乐班里面教古筝。当然这对筝乐的普及……
高雅:会起到很重要的作用。
樊慰慈:对对很重要的作用
2008年中国文化大学华冈丝竹乐团多媒体演出
古筝学习风行台湾
高雅:那么群众学古筝在台湾兴盛吗?
樊慰慈:哦,对,像我刚刚说的,过去有统计“百万大军学古筝”。虽然说这可能是一个灌水的数据,但是也显现出的确学习古筝的风气是非常的兴旺。
大概10年前吧,应该是大概90年代,哦,十多年前,90年代中叶左右,应该是达了一个高点,全盛期。那个时候我记得在台湾有很多,至少在大的城市,走在马路上时常就可以看到古筝教学的招牌。不管是儿童啊,或者是年长的,可能六七十岁的,退休的,业余,兴趣,嗜好,喜欢(古筝),他们来学,这个都有。
高雅:那么相比其他乐器来说,是不是群众选择古筝的比例比较高一些呢?
樊慰慈:哦,对,这个我想,在从台湾办的一些音乐考级或者一些业余的音乐比赛,报名的人数在国乐的项目里面古筝的确是属于比较高的。另外像二胡啊,琵琶这几项,我想在大陆也是一样。这是比较主要 (学的)人多的乐器。其中古筝的确又是更多的一个。
独特的求学之路
【解说】随着台湾古筝事业的蓬勃发展以及与内地筝界交流的日益频繁,樊慰慈作为台湾筝家的代表也越来越为内地筝人所熟知。他在从事高校古筝教学及理论研究的同时,还创作了一批筝乐作品,在台湾有广泛影响。而与众不同的是,在他的学习生涯中,他从未将古筝作为专业来学习。本科期间樊慰慈主修的专业是作曲,1984年他赴美留学,攻读硕士、博士学位,方向是西洋音乐学。他正式拜师学习古筝只有在中学里一年多的时间。不过,在他的整个艺术生涯中,古筝始终伴随着他。
1974年樊慰慈中学期间在台北市建国中学国乐社练筝
樊慰慈:我即使在国外念书,至少我在弹奏上面我仍然在持续着。而且在那段时间,84年到92年之间,我在美国大概有二十几三十个城市曾经做过巡回演奏。就是在……我看……我前两年在念书,后来86年下半年开始,那时候我课业大概都念完,就只剩下写博士论文,那我就开始,86年下半年开始一直到91年之间,我就在美国很多城市举行古筝的巡回演奏会。
樊慰慈在美国演出期间媒体的报道
那个时期对我个人而言,在古筝的发展上面,主要的应该说,就是说增加了很多在舞台上面的一些实际的历练。
1987年11月樊慰慈在美国夏威夷东西中心演出的海报
高雅:您觉得这么长时间的包括之前的本科的学习作曲理论,到了研究生啊,博士生研究音乐学。
樊慰慈:音乐史学。
高雅:那么这些对于您现在从事古筝艺术您觉得帮助在哪儿呢?
1986年樊慰慈在美國西北大学独奏会上演奏
樊慰慈:这个其实,我个人现在回想起来我觉得是非常奇妙的。因为当时或许和我个性有关吧,我每一个阶段好像都是从事不一样的事情。高中的时候开始接触国乐,大学呢,虽然是念国乐系,可是学的是作曲。然后呢出国念书,念的是西洋的音乐学。每一个阶段好像不太一样。唯一的一样就是那个时候我从事的真正是我当时非常热爱的,所以我愿意把那段时间,全心全意地投入到那个里面。
1974年樊慰慈参加台北市祭孔典礼演奏瑟
那至于我不同的阶段之间的学习的内容,还有对象是不是彼此有关联其实我并没有去深刻地去思考它。可是呢,回过头来再去看过去这些历程,其实它们彼此都有影响到。那我的国乐怎么影响到我的音乐学或西乐的,那我就不谈了。但是呢 我现在要说的,其实我在不管是作曲,或者说在音乐学的学习上面,我后来感受到,其实可以说是无心插柳,影响到很多……包括我的演奏的风格上面,演奏的风格,然后呢,包括我的一些创作的一些概念。
1986年2月樊慰慈在美国西北大学举行独奏会
其实我觉得一个真正的作曲家其实不是在上课里面、课堂上,或者作曲的和声学啊,曲式学啊这些书本上面的规则。真正的在作曲的时候,那些全部都丢掉,而是凭你的一个感觉,然后你怎么样组织你的感觉。那我在这几年创作的时候,我的感觉,我发现,其实就是我当时在80年代、90年代那时候全心地投入到西洋音乐史、音乐学的一些学习还有研究上面。那个时候我对于欧洲音乐的,尤其是19世纪浪漫乐派,到20世纪前半叶,包括新古典、国民乐派这些的在我脑海里面所融会贯通出的一种感觉。
1993年6月9日樊慰慈在台北举行第二次独奏会的节目单
所以我最近可以说,大概最近几年逐渐又转移回来到古筝的演奏啊,还有创作上面。其实我觉得一点一滴的,也不过就是把我过去这20年不同的阶段,不同的学习的一个……我不说心得,而是说我学习不同领域的一种感觉,把它很自然地发挥出来。
筝乐创作——古今中外 融于一炉
【解说】上世纪八十年代,樊慰慈就开始了古筝曲的创作。他早期的作品包括开拓新指法的《音画练习曲》系列作品以及《醉渔唱晚》、《龙朔操》等数首取材自古琴曲的改编曲。前不久的2009年11月1日,作为秦筝陕西流派全国学术论坛系列活动的压轴项目,樊慰慈登上西安音乐学院的高端学术交流平台“乐府讲坛”,就做了一场题为《琴韵筝声——古琴素材在近代筝曲中的应用》的讲座。
筝乐创作——聚古为今
2009年11月1日,樊慰慈走上西安音乐学院“乐府讲坛”为师生做讲座
【资料】樊慰慈讲座片段:
樊慰慈:我之所以要讲这个题目,有两个含义:第一个,是我个人,我弹筝,也在中学时代到大学学过三年的古琴,个人呢也非常非常热爱古琴音乐。这是一方面。那二方面呢,我从个人在古琴的学习还有欣赏中,我体会到了很多在筝上面我们可以来运用的一些不管是演奏的技巧,或者在写曲子的一些手法上面,甚至呢在一些音乐的内涵上面。
樊慰慈:在高二下然后到了大一,那个阶段学了三年的古琴。是跟当时台湾很有名的一个古琴家,孙毓琴老师学习的。那对这个古琴的音乐,其实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说是真正非常喜欢。我只是说在读中国音乐史啊、美学啊里面提到。或者文学作品,或一些唐诗、宋词里面,总是听到古琴它的艺术多么的精深、多么的伟大。然后呢那时候年轻嘛,十几岁,有一种叛逆性格。我就不相信,我就听。听了,的确。 一般人,那些年轻人,听古琴音乐怎么受得了,怎么听得下去。古琴家自己都说嘛,古琴是难学、易忘、不中听。
所以那个时候我就强迫自己,买了一些古琴的唱片 ,强迫自己去听。每天有事没事的,就听古琴。结果终于有一天,其实是有一阵子,慢慢慢慢就把它听进去了。然后就喜欢上这样子的一种音乐,也比较懂得了它所要表达的一种,在音乐上的一种美感。我大学时代也曾经跟陈蕾士老师短期地学习过一阵子。几个月的时间。那陈蕾士老师呢,他在70年代的时候,就移植了大量古琴曲在古筝上面。他一开始还是用钢丝筝来弹那个古琴曲。那他移植了,我帮他统计大概有11首古琴曲。算是,甚至一直到现在为止吧,应该是所有的古筝演奏家里面,个人、一个人改编古琴曲用筝来弹的最多的一位。所以那个时候呢,其实我也非常喜欢陈蕾士老师他所改编的古琴曲。虽然他改编的那些古琴曲,其实筝的味道 非常的浓。根本就是筝曲,不是古琴曲。经过他的移植以后,但是也别有韵味。还是非常喜欢,也弹了好几首。
樊慰慈:古琴它虽然只有七条弦,但是它的音域要比21弦古筝还多了几个音。然后加上它的这些泛音,所以说它的音域是非常广的。它的音色的变化也比古筝还要更丰富。那我的构想就是尽量把古琴的它的这么丰富的音色的变化,还有它的这个很宽广的音域那一种的音乐的织度,把它表现在古筝上面。
那这些可以说是,后来我到80年代中叶以后,到90年代。陆陆续续的,我自己改编了大概六七首。有一些呢是根据陈蕾士老师他的改编的一个基本样式,我再继续把它加工,把它稍微更丰富化而成的。那有一些呢,是我自己,就是根据古琴的原曲,然后把它移植到古筝上面。
1980年樊慰慈大学时期演奏古琴
【资料】樊慰慈演奏《醉渔唱晚》片段
樊慰慈:那我所改编的这些古琴曲它还是一个单旋律啊,可是它因为很多大跳的这种音程,另外还有用了各种……比方说泛音还有按音的交替,在一个句子,一个旋律里面,所以它就产生了一个虽然是单旋律,但是是一个立体的音乐的织度还有多层次的音色的变化。那这个就是我从古琴里面得到的一些启示、启发。我把它尝试着运用到古筝上面。
1977年樊慰慈在古琴启蒙老师孙毓芹先生家中习古琴
【资料】樊慰慈演奏《问天》片段
【解说】近几年来,樊慰慈相继创作了《趣•梦•乱》、《星尘》、《眼神》等数首构思新颖、取材独特的筝曲,令人耳目一新。
【资料】樊慰慈演奏《趣•梦•乱》片段
筝乐创作——融洋于中
樊慰慈:《趣•梦•乱》也就是在2004年,应该是第五届扬州会议那个时候我有发表的。其实首演是在同一年的二月还是三月,那是在台湾首演这首曲子。这首曲子里面还是蛮大胆地采用了一些爵士乐的节奏的,还有它的音调上的一个半音的特质。《趣•梦•乱》这首曲子在整个古筝的表现上面在当时应该也还算是让人耳目一新的。
2006年樊慰慈在台北“走过古箏的岁月”音乐会上演奏《趣·梦·乱》
【资料】樊慰慈演奏《趣•梦•乱》片段
樊慰慈:我要强调的,其实在这些年来,也有用古筝弹一些轻音乐啊,或者用古筝弹所谓的爵士乐。但是我的《趣•梦•乱》在意义上面和那些是不同的。因为我并不是用古筝来弹爵士乐,或者说用爵士乐风写了一首古筝的爵士乐曲,不是这个样子。而是用古筝的曲子来表现我对于爵士乐的一种感觉,而不是去写爵士乐。所以这个在层次上面是有不一样的。
2009年8月樊慰慈在北京古箏音乐节专场音乐会上演奏《星尘》
所以里面有一些段落是可以感受到有那种很强烈的一种节奏感,有一些段落它有一些在旋律啊或者织度上有一些半音的或者和声感觉上面很奇妙的一种色彩。那这个呢,可以说好像爵士乐,但又不是爵士乐。
那在《趣•梦•乱》之后,其实我又停顿了大概三四年,到了08年的时候,我又开始有一些新的方向,又开始又陆续写了几首曲子,包括一首叫《星尘》。那《星尘》这首曲子有一部分的思维其实是延续《趣•梦•乱》,也就是里面有一些是属于类似爵士乐里面对于半音的处理的,里面也有用到比如说五拍子的一种节奏,这些在古筝曲里边也算是比较特别。我倒不是说五拍子本身,而是那个五拍子,然后再配合一种节奏所产生的一种感觉,然后再加上半音的那种碰撞的效果。那是《星尘》这首曲子在快板的地方比较特殊的一种韵味。
【资料】樊慰慈演奏《星尘》片段
有趣的乐曲命名
高雅:就这两首曲子来说,它的命名也很有意思。像《趣•梦•乱》,您当时是怎么样来考虑这个曲子的命名的呢?
樊慰慈:《趣•梦•乱》其实倒比较简单,其实趣、梦、乱,它就是这个曲子里面三个段落的标题。那第一段是一种比较趣味性的,或者谐谑性的;那第二段呢,梦幻式的;第三段,是一种节奏还有拍子的一种乱。那后来也是思考了半天,这首曲子到底叫什么名字,后来我想说,灵机一动,干脆就叫《趣•梦•乱》吧。
2009年3月13日樊慰慈在台北举行音乐会的节目单
那《星尘》的话,我在我的音乐会乐曲解说里面也有提到,或许也有一点点哲学的一个思想。什么是“星尘”?其实在宇宙里面,我们看到晚上,夏天的的夜晚,如果是一个很晴朗的天空,看到满天的繁星闪闪烁烁的。但是呢,其实在宇宙的空间里面弥漫了很多我们肉眼看不到的一些宇宙尘。这些宇宙尘肉眼看不到,可是它存在在那里。什么是宇宙尘呢?其实它是一些星星死亡了以后,一些星星它可能经过几亿年以后,能量烧完以后它就爆炸,爆炸以后就没了,这个星星就死亡了。然后它的遗体,就是弥漫在宇宙空间里面的一些灰尘。但是这些灰尘又经过几亿年以后呢,它经过一些宇宙的引力的作用,它慢慢又凝聚在一起。然后呢,到达一定的质量以后,它又产生了能量,变成了一颗新的星星。这是一个科学的理论。可是我看到这个理论的时候,总是觉得非常感动。所以我觉得《星尘》一方面好像很浪漫,很有气氛,但是也有它在哲学上的……
高雅:内在的生命力在里面。
樊慰慈:对对对,生生不息的一种生命力。我这首曲子刚才讲其他的主题,其中有包含两个半音的碰撞,就好像这种,我们说阴阳两极吧,它好像相生,可是又相克,那一种的感觉。
【资料】樊慰慈演奏《星尘》片段
高雅:您对古筝技巧的发展以及创作的发展方向有没有自己的思考呢?
樊慰慈:我在整个创作的中心思想,姑且这样说,我并不喜欢那种太过前卫的音乐。我所写的因为虽然感觉上,包括标题是很现代感的。但是音乐的它内在的一个表情,还有他的本身,基本上是一个旋律性的。我不会写出一个太过太过前卫的一种音乐,也就是说,至少我自己写的音乐我把它设定的一个目标还有设定的对象,我是希望能够达到一种……姑且吧说是,雅俗共赏,内行的人听内行,外行的业余的爱好者的呢,听起来至少他们也能够接受,他们喜欢。
做自己真正热爱的事
高雅:他们能够理解您的音乐。樊先生我想最后呢想请您结合您这么长时间以来学习音乐、研究音乐的心得,来对我们的观众来谈一谈,我们在学习古筝最重要的是在学习音乐的时候,您对他们有哪些建议呢?
樊慰慈:好,当然这个也不敢说建议,就是说我对于自己的一个要求,还有我自己的做法,其实我最近几十年一以贯之,我做什么事情都是我自己真正的热爱它,然后无条件的不计一切的投入。那这个我想是大家不管是业余的或者是一个专业的,当你面对音乐的时候,我觉得很重要的一个基本的一个心态。其实,业余的当然是这样子,尤其对于一个音乐专业的工作者来说,这个其实是更重要。音乐其实是一个很艰苦的路,如果你不是真正的、发自内心的、死心塌地的爱上这个学问这个行业的话,那我觉得太不值得了。
1993年10月樊慰慈在温哥华东方公园
因为我自己从过去的一路来,就是用这种很自然的心态去学习音乐,所以呢苦的时候也不觉得苦,快乐的时候其实也很自然,所以也不会太快乐。我就是说不会过度的快乐而迷失了自己。
【主持人结束语】音乐对于樊慰慈来说,就像是空气一样自然地弥漫在他周围。他告诉我,无论是开车的时候,看书的时候,或是发呆的时候,他的身旁总有音乐在萦绕。我问他,音乐带给你的是什么?他说,音乐带给我我的存在。我想,这该是一种由衷的满足和殷实的感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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